第(1/3)页 老村长把众人脸上这难以置信的惊恐与茫然尽收眼底。 他稳稳当当地坐在板凳上,屁股都没挪一下。 那杆沉甸甸的铜烟锅在他手里,此刻仿佛拥有了某种定海神针般的不凡分量。 “都寻思啥呢?” 老村长声音沉稳有力,带着一种历经沧桑洞悉世事的穿透力,打破了屋里胶着的沉默。 “都甭光瞅着眼前!那块地是石头疙瘩、黑泥塘咋了?” 他目光如炬,扫过一张张黝黑,布满皱纹或尚显稚嫩的脸庞。 “那是啥?那是咱莲花村全大队老少几百口子人,从改朝换代那会儿,祖辈手上就攥着的——集体基业!” “是写在红纸黑字的联名书上,摁了鲜红手印的——实打实五十年的集体产权!” 他目光沉沉,盯着几个刚才眼神闪烁的后生:“现下瞅着五千块吓人?多得像座山?” 老村长嗤笑一声,枯瘦的手指挨个点着。 “你们掰开指头算算,就算全分了,摊到各家各户手里头能落几个子儿?” “买个新洋瓷盆?砌个猪圈半拉墙?为这点毛毛雨,就迷了眼了?鼠目寸光!” 烟锅里闪着火苗,他狠吸一口,喷出的浓烟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: “这钱——得进公账!明明白白!修水渠,那是咱们地里的命根子!拉电线,咱娃晚上写作业还用得着煤油灯吗?” “还有村里的孤寡五保老人,逢年过节,米是米,油是油!村小那些娃,缺了本子、断了桌腿,咱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?”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农微微点头,深以为然。 “这都是眼皮子底下能亮堂起来的!” 老村长话锋一转,故意拖长了调子,像说书先生要拍下醒木。 “更要紧的是——得把这口子堵死喽!给往后的儿孙也把这嘴堵上!” 他猛地提高嗓门,屋里人都是一个激灵: “甭等到将来窑厂红红火火、日进斗金了,哪个不知天高地厚、狼心狗肺的后生跳出来瞎嚎——” “哎呀呀!当年我爷糊涂啊!咋就把那么好个聚宝盆,当烂泥坑给贱卖了呀!” 他模仿着假惺惺的后悔腔调,满屋子的人都皱紧了眉头。 第(1/3)页